——“我的故事我的家”系列之二十九其实,这是我不愿提及的一段情感历程,它留给我太多的困惑、迷茫、纠结甚至伤痛。但又是我人生中不可回避的过往,而且是漫长的十年光阴。我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,才把自己的心态平复,才有勇气面对曾经的一切。——题记(一)意外红娘初识秀,是在县文化馆举办的一次学习培训班上。那时,她有着一头浓密的秀发,高挑的个头,修长的身材,身上散发着少妇成熟的风韵。五天的培训时间,我们每天朝夕相处,从陌生到逐渐熟悉,课余时,大家在一起天南地北地闲聊,自然也就多了许多话题。记得是培训班最后的那天中午,吃过午饭,我们五六个人聚在一间房子里漫无目的地交谈,秀突然问我:“你结婚了吗?”,好像是*使神差,我竟然用玩笑地口吻说:“我一穷二白,谁肯嫁给我呢?”“真的吗?”她笑着又问了一句。我刚想说,我是开玩笑的,但这时一个比我年长,又是区*府的老刘接过话头,抢着说:”他是还没结婚,你给她介绍一个女朋友咯。“她笑了一笑,说:“那包在我身上!”我以为,这只是一句玩笑话,并没有往心里去。我们虽然是一个系统,但培训班一结束,就又回到了各自的乡镇,那时候,电话也很少,联系起来很不方便。就在我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的时候,却收到了她寄来的一封信。信中,她说已经给我物色好了一个对象,是跟她很要好的一个姐妹,要我定个见面的时间。我顿时觉得事态严重了,当即回了封信给她,告知她,我已经为人夫,为人父,早已失去了相亲的权利。不过,我还是感谢你的信任和热情,如果有来生,下辈子再请你当红娘吧。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,再见到她,是在县城的街上,已经是三年后的夏天。她身边带了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男孩,她要孩子叫我叔叔,她说这是她的儿子。那以后,听到有人说她和男人离婚了,原因是她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好上了,而且在离婚不久就和那个女人结了婚。而她,却一直单着,并在省道边修了一栋房子,所以,熟悉她的人,说起她时都说她是个“厉害脚色”。也许,人和人之间的缘分,冥冥之中有某种定数。命运似乎有意无意地,硬是把我和秀往一起凑合。我一生最大的失败,是在父亲的病危时听从了父亲的劝说,娶了孩子的母亲;最不应该做的,是把孩子和他们的母亲接到小镇上居住。那个几乎没读过什么书,我一生都笼罩在她的阴影里的女人,在搬到古镇上居住后不久,经不住诱惑,沉迷于*博而无法自拔,甚至夜不归宿,连年幼的孩子也不管了。当我的婚姻走进死胡同,而我在里面挣扎了几年,久久徘徊不得出来时,我和秀再次在局办公室偶遇。似乎是约好了一样,她前脚刚进局里,我就去了,恰巧,那天局里两个领导因为一件事意见不合,正在激烈地争论。她看到我,惊喜地叫了我一声。几乎没做过多地停留,我们就从里面告辞出来。正是绿肥红瘦的初夏,她穿了一件那时很流行的深绿色外衣,一头浓密的长发扎成了一条粗大的辫子,直垂至她丰满的臀部。她热情地邀请我去她的家里做客,我婉言地谢绝了。说,我今天还有事,下次吧。我知道一个单身女人向我发出邀请意味着什么。说实在的,也不是我清高和不食人间烟火,实在是因为我还不是自由身。(二)沉沦温柔乡里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天。我和秀又在系统的局里相遇了。说来真怪,似乎是约好了一般,我一走进去,就看到了她,她穿了一条奶白色间有绿色小碎花点的裙子,正坐在一条长凳了和局里的一位女同志在说话。看到我,当即站了起来,既惊喜又热情地和我打了招呼。我去办好了事情出来时,她还在走廊里,问我:“事情办好了?”我说:”“办好了。”就一同走了出来。她问我:“你还有其他事吗?”我说没有了,她再次邀请我去她家里去做客。见我有点犹豫,就笑了笑,说:“没关系的,认个门,以后到那里了,也好进屋喝口水嘛。”那时候,我的婚姻也已经名存实亡,就差一张离婚证而已。我和她沿着老城的街道慢慢地走,经百货公司到新市街,一路聊着,她温馨的气息不时传递过来,我就在这种莫名的渴望里接受了她的邀请。我买了一个二十来斤的西瓜,就随她上了车。她的家离县城要坐半个小时的车,是一幢二层的洋楼,位于省道旁。她住楼上,下面是五个门面,有两间已经租了出去。她一个单身女人,能够建起这么大一栋房子,的确是不简单。我在心里真的是有些佩服她。简单地吃过中饭,她说,你在客房里去休息一下吧,我先洗个头,也要睡个午觉。不一会儿,她换了一件睡衣,披着一头湿辘辘的秀发走进来,站在我的床边,就着头顶上嗡嗡转动的吊扇慢慢地梳理,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着话。窗外是明艳的阳光,知了在远处鸣叫。秀窈条的身材在浓密的长发间变得迷离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久违原始的冲动在骨子里奔涌。我们不由自主地沉沦在欲望里。捅破了窗户纸,一切就变得自然而然。激情过后,我问她,当初为何不把自己介绍给我?秀一路粉拳打过来,说,你得了便宜还卖乖!笑得格格响。
秀是一个聪明的女人,举止大方得体,和她在一起,让人觉得很有女人味,那种水乳交融的愉悦,使我越陷越深。(三)她是苗家女之前我一直纳闷,秀的娘家就在她新建的房子一公里处,而她却是一口外地口音,这是为何?她告诉我,她的祖籍是本地不假,但她出生在靖州,她的父亲还在两三岁时,由于家中贫穷,兄弟姊妹众多,就被她的爷爷卖了,换了几块银元和几升大米。她的父亲在养父的山村里成家立业,生养了她们五姊妹,她上有两个哥,下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。因为她从小乖巧玲珑,深得父母喜爱,被视为掌上明珠。树高千丈,落叶归根,她的父亲虽然从小就离开了故乡,但依然对于他的家乡*牵梦萦,于是在花甲之年,养父母相继过世之后,毅然带着她的母亲及她,还有一个弟弟回归故土。而她的两个哥哥,却留在了原地。养育了她父亲的那户人家姓卢,她是回到祖籍后才改了现在的姓名。秀是她的小名,回归之后,没有人知道,我对她曲折的人生很感兴趣,也非常喜欢直呼她的小名。所以,在我叫她秀时,没有人知道我是在叫她。而且,她也要我保守秘密。对外只是说,她的父亲早年在外地工作,她是随父在外长大的。冬去春来,光阴似箭,我和秀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中,时间就过去了一年。我试图将自己从名存实亡的婚姻中解脱出来,奈何孩子的母亲终日不着家,平日里行踪不定,连见一面都难,我一边要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,一边要养家糊口,甚至还要承受来自各个方面的猜测、规劝和谴责,心身疲惫,暗无天日,唯有在秀的身旁才能获得短暂的放松与慰藉。她也很是体谅我,给我以安慰,虽然有时她会说,你快点离婚啰,我们好过正常的生活,但随后马上就会反过来对我说,无论你离得了离不了,我都会一样对你!让我觉得她才是我要找的人生伴侣,我决定,无论付出多大代价,都要给她一个交待。又历时一年,先后两次向法院递交离婚申请,在举债支付了孩子母亲的“补偿金”,并且孩子全部由我抚养后,我终于获得了自由之身。乌云密布的天空,终于云开日出。收到法院的准予离婚判决书时,我的心情,像冲出笼中的鸟儿,在天空中飞翔,说不出的愉悦。我迫不及待地把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秀,并承诺,只要她啥时候想去领结婚证,全凭她做主。
秀说,现在不用急了,我们先去我的老家,去见见我的哥哥嫂嫂吧。她说,她出生的地方,山清水秀,风景优美,民风淳朴。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,不如趁现在去放松放松。我欣然答应的的提议。那是初秋,天高云淡,正好离孩子们开学也还有段时间,我安排好家里的一切,便与秀欣然前往。
先是座火车,夜宿靖县县城。她特意选了一家离一所中学较近的宾馆,站在窗子边就能看到宽阔的操场和教学楼,她说,她就是在这所中学上的高中,在学校运动会上,她曾经在那宽敞的操场跑道上,夺得过四百米短跑第一名,这里留下了她许多美好的回忆。晚饭时,秀在一家餐馆特意点了一份“肝伴肠”的菜肴,她说,这是她喜欢的地方菜,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,很是有点想念。“肝伴肠‘,顾名思义,就是猪肝和猪大肠混在一起爆炒,再放点辣椒大蒜等。我笑着说,果然是苗子,吃的是苗“奖”。次日一早,我们搭乘班车前往一个叫铺口的小镇。沿途,山势陡峭,不时可见到春天山体滑坡后留下的痕迹。车在弯弯山道上颠菠了几个小时,才在中午时分到达。小镇真的很小,最起眼的就是一个小山包上的中学。秀说,她初中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。如今,依然可以回想起当年那些快乐的时光。因为学校离家较远,所以,她一直是寄宿,父亲每隔一段时间,就会来这里看她,给她送来大米,还有菜。因为父亲那时是大队干部,可以经常到公社来开会,在别人的眼里,她生活得很是幸福。我问她,离家还有多远,她说,还有十五里山路。我们沿着*土公路走了一段,又翻山越岭走了羊肠小道,一路上走走停停,像一对回娘家的新人一般,尽管我们已经过了浪漫的年龄,但依然有种幸福的感觉,不觉得很累。路上休息时,有一个从后面赶上来的中年人认出了秀,大声地叫起她的小名,说,你回来了呀!秀就很欢喜地说,是啊,回来了!看得出,她对这里充满了感情,在她的心里,这里才是她的故乡。那个中年人就兴冲冲地说,那你们在后面慢慢来,我先回去告诉你哥哥去。夕阳西沉,傍晚时分,我们终于到达了那个叫做木山的小山村。袅袅的炊烟弥漫在山村的上空,朦胧而静谧。她的大哥一家热情地迎接了我们,秀在见到大哥的那一刻,忍不住热泪盈眶。这是一个美丽的小山村,门前有一条清澈的溪流,溪床非常宽,溪中有很多卵石,秀说,每年春天,溪里都会发大水,场面很是壮观,像一条大河一般。四周是群山环抱,青翠悦目。村中几乎没有杂姓,清一色姓卢。我和秀在这里度过了一周美好的时光。期间,秀的哥嫂带我们去山里去采摘香菇。香菇是他们自己种的,长在树筒子上,树筒子钻有一个个小圆孔,放了菌种,长出来的香菇是一蓬一蓬的,煞是爱人。秀还带我去看了她童年住的地方。我们去的时候,屋主人不在,门是开着的,秀带我直接就走进了房间里去,她兴奋地诉说着童年的往事,甚至站地木床边,说,虽然现在房子易了主,但还是当年的样子。我对这一切感到新奇,问秀的哥哥,为什么不把香菇种在家门口呢?何必要走这么远的山路来采摘呢?他告诉我,香菇需要山里的气候,家门口长不出来。我又问秀,你原来的房子,主人怎么连门也没上锁呢?秀说,这里很少有外人来的,大家出门一般都是不锁门的哩。
秀带我去见她儿时的闺蜜,闺蜜给我们泡了一杯用来招待贵宾的蜜栈,我头一次喝到这种甜到骨子里的东西。
秀的班辈在村里比较大,和她差不大年龄的都叫她姑。所以,我在那里当了一个星期的姑爷。那一个星期里,我知道了苗语把“死”叫“洒”,把“*”叫“举”。也是这时候,我才知道,秀的二哥一家住在县城,她告诉我,她和二哥的感情没有大哥深,因此,她也没有去看他。后来,我写了一篇《陪妻回故乡》的小文,秀看了后很是喜欢,把它珍藏了起来。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。(四)岳麓山下盛夏,赤日炎炎。火城长沙,一大早就酷暑难当。我带着我不到六岁的儿子,与秀一道,医院为儿子求医。儿子从小眼睛就有毛病,医院说是天生近视,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,只能等大一点配眼镜。而秀说,医院看看吧,别耽误了治疗。她的妹妹在省城,住在华侨村,医院里有熟悉的教授。秀的妹妹预约了教授,对我儿子进行了仔细地检查,结论是弱视带散光,在六岁前可以佩戴一种眼镜可以进行矫正。我很感谢她妹妹,不仅热情地接待了我们,还出钱出力。华侨村坐落在岳麓山下,湘江边上,出门就是美丽的湘江风光带。那时候,超市还只是在省城才兴起,连怀化都还没有,我第一次逛超市,竟然出了洋相。我把她妹妹选中的商品在打价后直接就提了出来,居然没有被人发觉。事后,我觉得自己是那样地“土”。也是在那时,我第一次见到了美元,听说美元与人民币的兑换比例是1:16。后来,我又先后两次受邀去秀的妹妹家做客。岳麓山上,爱晚亭里,天心阁楼,长沙烈士公园,湘江岸边,甚至明阳山,都留下过我们的足迹。当然,我也与秀一道,多次回我原先的村里,见我的母亲与兄弟姊妹及亲朋好友,我们的关系,除了我们自己知道,还差一纸结婚证,所有的熟人都觉得,已经俨然就是一家人了。我自己也觉得,这辈子,会和秀相守,共度余生。(未完待续)
作者简介:瞿成喜。男,湖南省辰溪县人。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。曾在各级报刊杂志发表小说、散文、报告文学等作品数十篇。其中小说《忧伤的诉说》、《锤子.孩子.命》分别获全国首届环保杯征文二等奖、湖南文学第二届文学新秀选拔赛三等奖,散文《耕种的快乐》、《最爱这首交响曲》分别获怀化日报年度、年度“百姓记事”征文二、三等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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